下午五點半。

帆弘娛樂全體氣壓低沈。

郗可叼著棒棒糖到了二十六層，對投射過來的視線，她來者不拒，直接去找了劉子涵。

眾人見她進了總監辦公室，紛紛八卦起來。

“你們說，她到底是來幹什麽的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聽說程總都沒在她手底下討到好。”

“不知道她是不是跟我們公司犯沖，她一來習玹就出事了。因為習玹這瓜，你們說程總會不會被……”那人手向下一抓，意思不言而喻。

聚在一起的幾人對視一眼，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慌張。

“我們要不要再觀望看看？”

話中的意思大家一點即通。

現在程文和郗可兩人在掰手腕，最後鹿死誰手還未嘗可知，只要她們站錯隊伍，恐怕會連坐，一起滾蛋。

因為郗可的出現，讓公司內的氣氛更差了，各個都戰戰兢兢地，心力交瘁。

總監辦公室內，劉子涵無所事事地玩鬥地主，看到郗可進來，有氣無力的招呼：“小郗總。”

“你們會開完了，怎麽說？”

“應該會無限期雪藏習玹吧。”劉子涵眼中閃過可惜，程文肯定會選擇棄車保帥，到那時，習玹就廢了。再怎麽說，習玹也是她一手帶出來的，於心不忍。

“那也挺好。”

劉子涵頭疼，“小郗總，您看有沒有機會幫幫他。”

“沒有。”郗可搖頭，“聚眾吸毒，這是原則問題。”

“聚眾吸毒？！”劉子涵楞了楞，半天才反應過來，不敢置信，“他怎麽敢！？”

“哦，你不知道？”郗可好奇，“習玹是怎麽跟公司說的？”

“他說是朋友逼他吸的，之前他也撞到過幾次，但他從來沒碰過，還勸過他們不要再沾那東西，昨晚又碰上了，都是樂隊那些朋友非按著他吸的，沒辦法，那時候如果他不答應，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放過他。小郗總，習玹他一向很乖，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膽子。”

“你信了？”郗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劉子涵的臉，想看透她心裏最真實的想法。

劉子涵沈默：“……”

“瞧吧，你自己都不信，其他人更不可能相信了。”郗可百無聊賴的在房間轉了轉，看了看架子上擺放著的獎杯，有劉子涵本人的，也有團體的，還有她手下藝人的，能看得出來劉子涵是個很在乎名譽的人。

“能被雪藏，而不是丟出去被所有人唾罵，已經很好了，不是嗎？”郗可輕聲說道。

劉子涵看到郗可手指扶上習玹拿到最佳男主的獎杯，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，沖上前。

“小郗總，您一定有辦法的，是不是？！救救他，他心性不定，但不是壞人，不可能會聚眾吸毒。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，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下局設計他！……或者是哪裏弄錯了？！”

劉子涵焦急的神情讓郗可忍不住的笑了，劉子涵看不懂，她不知小郗總是在嘲笑自己的傻，還是嗤笑其他，她只覺得渾身不自在，好似做了件大蠢事。

郗可冷著臉問：“誰去的警局？”

“公司法務。”劉子涵怔然。

“所以，憑習玹一張嘴，故事他想怎麽編就怎麽編。法務去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搞清楚，聽他怎麽說就信了，直接回來覆命？”郗可擰眉，她真的好奇，法務是只拿工資不做事，還是故意如此。

最讓她不明白的是路叔叔，明知道帆弘問題很大，是程文的一言堂，卻任其做大，到現在公司內連個能牽制他的人都沒有。

等到他胃口更大的時候，帆弘肯定是路浩霖親手埋下的炸彈，反噬其主，郗可都不會覺得意外，但路浩霖的謀算城府極深，這麽做肯定有原因，只是她暫時還沒想清楚，可依舊心有不爽。

劉子涵打斷郗可的沈思，插嘴道：“小郗總您是不是知道什麽內幕？能不能……”

郗可視線冷冷的掃過去，李子涵立刻閉上了嘴巴。

“你想替他求情？”

郗可的話像是兜頭澆下來的冷水，冰的劉子涵全身徹骨寒冷，她忘了，眼前的小孩雖然對自己不錯，可她是自己的上司，而不是處處照顧自己的親朋好友，剛剛說的話，是她太過了。

“我……”劉子涵張了張嘴，不知怎麽解釋。

“聚眾吸毒，嫖丨娼，至於還有沒有別的罪名，我暫且不知道，但就憑這兩項他就打在了劣跡藝人的恥辱柱上，還能如何？”郗可反問。

劉子涵傻眼，“還有嫖丨娼？”

習玹在她的眼中還是個沒長大的弟弟，沒想到他私下竟然還做過這樣的事，驚訝的同時，又是一陣陣的後悔，如果她能好好管著他，習玹也不至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。

劉子涵的情緒變化一直被郗可看在眼裏，到現在劉子涵的還看不明白眼前的情況，郗可無奈，轉移了註意力，道：“行了，程文的處理沒問題，給他打個電話。”

“好。”劉子涵用公司內線打過去，開了免提。

程文情緒不佳：“有事說。”

“程副總，公司決策什麽時候發？”

“是你！”程文咬牙切齒。

“現在下午五點四十七，給你十分鐘，盡快將公司處理的結果發布出去，否則之後公司的所有損失要你一力承擔，別……”

郗可話沒說完，程文暴跳如雷，“你以為你是誰？老子憑什麽聽你的，還輪不到你對我指手畫腳，我告訴你，想，……”

“有時間跟我吵嘴，不如快去通知下面人幹活。別怪我沒提醒你，六點以後，任何損失你都要憑一己之力承擔！”

郗可給劉子涵使了個眼色，劉子涵訕訕地切斷電話，楞楞地問：“小郗總，您…”

她吞了吞口水，“不會還有更大的瓜爆出來吧？！”

“下班了，明日見。”

郗可揮手，徑直地走出了帆弘大廈。

大廈外，坐在跑車內的江暮骨沖郗可揮手，“這裏。”

上了江暮骨的車，郗可開門見山的問道：“如何？”

“都按照你的要求做好了。”江暮骨拿出牛皮紙檔案袋：“看看，很樂呵。”

郗可一一打開，裏面記錄了習玹幾人聚眾吸毒的全過程，敘述的繪聲繪色，還有幾人詳細的對話，至於淫丨亂的部分，也事無巨細。

白紙黑字寫的非常清楚，郗可詫異，看向江暮骨，反問：“習玹會這麽老實？”

江暮骨點頭，“他很乖。”

郗可眉毛漫不經心地挑起，“你在逗我？”

“嗯……，不算。”江暮骨看了眼後視鏡，“用了點小手段而已。”

“比如……”郗可才不相信是什麽小手段，裏面的東西足以讓習玹和他身邊的那幾位永遠斷送演藝生涯，他不可能這麽蠢。

“八仙過海，各有各的道。”江暮骨笑道：“小老板那麽有錢，不會想搶我生意吧？”

郗可忽略掉心中的好奇，“行吧，我不問，你清理好尾巴，要是敢牽扯到我，我肯定先跟你劃清界限。”

“放心，沒留尾巴。”

“嗯。”

半天，郗可情緒都不怎麽好，讓江暮骨有些擔憂，他還是第一次在郗可的身上感受到這樣的情緒，問道：“心情不好嗎？”

“沒。”

郗可煩躁，咬碎嘴裏的棒棒糖，哢哧哢哧嚼碎，從包裏又拿出來了一根續上，只有香甜的味道才能讓她心情穩定下來。

“你？”

江暮骨開口，半晌不知怎麽勸人，轉而生硬地道：“糖別吃太多，會長蟲牙！”

“牙齒每年都檢。”

郗可不願意多說，江暮骨也不招人煩，直接開車回了路宅，兩人剛進家門，濃郁的飯菜香味竄進了鼻子。

郗可猛吸，“好香啊~”

“快洗手準備吃飯了，你最愛的蝦仁滑蛋馬上就好了，再等等。”路浩霖系著圍裙端菜，招呼著郗可。

“好耶！”郗可高興，快步沖去洗手，回來穩穩的坐在自己的專屬位置上，看著滿桌豐盛的菜，調侃道：“我媽咪太賢惠了，路叔叔未來你可有福了。”

“未來你們的孩子更幸福。”

郗可本來是想調侃一句的，路浩霖的臉色瞬間就沈了下來，“少胡說，你不就是。”

郗可訕訕的笑了笑，端起桌邊江暮骨倒的果汁猛灌一口，來緩解尷尬。

“還有，一會兒你少提這事。”路浩霖壓低聲音，怕廚房裏面的郗初語能聽到，嚴肅警告，“別惹你媽傷心，她、”

路浩霖深呼吸，“現在很敏感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郗可從善如流。

此時此刻，她更敏感，身體惡化她早有預料，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，面對郗初語她會很愧疚，活不了太久，她也很抱歉。

路浩霖也不舍得說郗可，道：“別想太多，有叔叔在，叔叔會想辦法幫你找到解決的辦法的。”

路浩霖說完，不著痕跡的看了眼身側的江暮骨，江暮骨卻仿佛未察覺一樣，自顧自的倒飲料，完全屏蔽掉了路浩霖的信號。

至於郗可，也沒發現兩人的異常，只道：“無所謂，七八年都沒找到什麽更好的辦法，多活一天都是賺的，還是我占便宜。”

路浩霖板著臉，想提醒郗可這樣消極的態度要不得。這時，郗初語端著蝦仁滑蛋走了過來，“說什麽吶，偷偷摸摸的。”

見到郗初語路浩霖像是四川的變臉大師，眼角都在笑，“還能說什麽，隨便聊聊帆弘那邊的情況，本來想等可可來找我幫忙，她回來根本沒要說的想法，我可不是著急，想主動點。”

“那些先不說，吃飯，聊點有趣的。”

“好，都聽你的。”

郗可靜靜地旁觀兩人的日常對話，她很高興，如果她這幅殘缺的身體有天頂不住了，郗初語也能有個好歸宿，我也就沒有遺憾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江暮骨（認真臉：我不會讓你死的！

郗可：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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